Finnii

海港•新年

本来是去年芬诞的点文,结果一拖就拖到今年了,实在是不好意思/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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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到达港口的时候太阳已经开始西斜。橙金色的阳光打在岸边的石壁上,给石缝间的白雪盖上一丝暖意。


贝瓦尔德对着电梯里的镜子理了理衣服,又用手抹了一下鬓角。他刚刚在船上的自助餐厅吃完午饭,波罗的海公主号上的菜品一向令人满意,贝瓦尔德尤其青睐餐单上的种类繁多的酒精饮料,遗憾的是今天他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做,就无法享受了。

走上舷梯,贝瓦尔德一眼就看到了岸边那个熟悉的身影。他穿着一件赫尔辛基街头随处可见的黑色大衣,配上深色的裤子和靴子,只有帽子和围巾是纯白的,立着不动的时候看起来像是一尊落了积雪的铜铸塑像。


“Papa!”

随着一声清脆的呼唤,还没来得及收回眼神的贝瓦尔德被重重地撞了一下,重心不稳的往后退了半步。他低头,一双清澈的蓝眼睛对着他眨了眨,又埋进他的衣服里。

“Papa我好想你。”

“嗯。”贝瓦尔德伸手摸了摸孩子的金发,她的头发被风吹得有些凌乱,但能看得出来出门前是经过精心打理的。

“有没有好好听提诺的话?”贝瓦尔德牵起小姑娘的手,领着她转了个身,一起走下舷梯。

“有啦。”小姑娘回答得有些不情不愿,而后直接抱住了贝瓦尔德的手臂,靠在他身上。贝瓦尔德这才发现她又长高了,身上深蓝色呢子大衣也略显成熟,透露出一些青春期女孩的气质。


“欢迎。”

贝瓦尔德刚一上岸就听到了提诺的声音。他已经很久没有听过提诺说瑞典语了,没想到他的口音没有丝毫改变,还是标准的皇家瑞典语。这让贝瓦尔德觉得有些恍惚,仿佛这不是2019年的最后一天,而是那七百年时光中的某一个冬日午后,提诺在港口迎接着从远处归来的他。

贝瓦尔德觉得一股暖流涌上他的心头,他站在那里,安静而认真地看着离他五步之远的人。他发现提诺的容貌甚至完全没有变过,紫水晶一般的双眼依旧闪耀着清澈的光彩。只是比起那时,他脸上的笑容多了一分客气和距离感,而就是他表情的细微变化,把贝瓦尔德拉回了现实。

“谢谢。”

贝瓦尔德停在原地,点了点头像提诺表示感谢。他觉得这时候其实应该走过去给提诺一个拥抱,哪怕礼节性的也好,可他又想再等等,等着提诺主动将这个拥抱送过来。


但是提诺没有。


提诺在自己和贝瓦尔德之间保留了一个礼貌的距离,既不会近的显得过于亲密,又不会远到会被风吹走他们的对话。他说瑞典语也不是特地为了贝瓦尔德,而是因为玛丽亚,和他们所处的这群岛屿上的人都更习惯于说瑞典语。

“你们的船在那一边。”提诺转身指了指不远处的另一艘船。它比波罗的海公主号要大一些,同样属于Tallink-Silja公司,蓝白相间的涂装像是白雪上的晴空一般。

“还有十分钟就要开船了。”提诺看了一眼手机,说道。贝瓦尔德惊讶于它在极寒条件下仍能保持开机的能力,但想到多半是诺基亚,也就觉得理所当然了。

“Papa,走吧。”

玛丽亚拽了拽贝瓦尔德的胳膊,贝瓦尔德这才从对爱立信的怀念之中回过神来,点了点头。他其实很想问提诺要不要一起喝杯咖啡,再吃些小点心之类的,他和玛丽亚可以等下一班船再回去。

“的确该走了,我带你们过去吧。”

提诺又看了一眼手机,然后把它装进口袋里,抬起头看了看贝瓦尔德。“我的船也是十分钟以后,不走的话就要在这里说再见了嗯。”

“好。”

贝瓦尔德一边应着,一边被玛丽亚拉着向前走去。他有些庆幸刚刚的话并没有问出口,不然现在自己恐怕已经丢脸的被拒绝了。但他的脚步有些迟缓,哪怕听到船只开始鸣笛也快不起来。


提诺这时已经走到了他和玛丽亚的前面,跟在提诺的背影之后,贝瓦尔德恍惚间觉得又回到了以前,那些他们一同征战的日子。那时候提诺永远带着他的芬兰士兵冲在最前面,听从他的每一条命令,为了瑞典王国的荣耀而挥舞手中的剑。

他也忍不住想到提诺被那件黑色大衣覆盖着的皮肤,虽然细腻柔嫩但布满了深深浅浅的伤痕。它们每一道都曾经涌出过鲜红的热血,为了瑞典,为了他。所以,哪怕提诺鲜少被授予勋章和奖励贝瓦尔德也并不觉得对他有所亏欠,因为他自己早已为自己赢得了那些代表最高荣誉的刻印,胜过一切其他形式的褒奖。


“到了。”

提诺在那艘天蓝色的船前停了下来,转过身看着贝瓦尔德和靠在他身上的玛丽亚,脸上依旧带着礼貌的微笑。

贝瓦尔德看着他,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这时候好像应该说些道别时的祝愿,再给提诺一个礼节性的拥抱,但他又不确定这样做合不合适,或者说他不知道如果提诺拒绝这个拥抱的话他该如何挽回颜面。

在贝瓦尔德出神的时候提诺已经走到了他身边,往他的手里塞了一个东西。

“不早了,上船吧。”提诺后退了两步,说。

贝瓦尔德低下头去,发现手里握着的是一顶白色的毛线帽,和提诺头上的那顶很像,不同的是这顶上用浅蓝色织着雪花的图案。帽子软软的,还带着提诺手里的温度,让贝瓦尔德的心也变得柔软起来。

他甚至想问提诺要不要一起去斯德哥尔摩,他们可以在午夜钟声敲响的时候开一瓶香槟,再一起看市政厅上空的烟花。就像很多年前一样,在飘落的雪花中一起迎来新的一年。

“记得提醒玛丽亚戴帽子,她吹着风的话会头痛。”提诺指了指贝瓦尔德手里的帽子,又低头看了看玛丽亚。

小姑娘显然并不喜欢提诺的这种关心方式,她偏过头躲开提诺的眼神,好像根本没有听到他刚刚的话。随后她又晃了晃贝瓦尔德的胳膊,把他往舷梯的方向拽了拽。

“Papa,我们上船吧。”

“嗯。”贝瓦尔德点了点头。他还在因为意识到帽子不是给自己的而失落,但想想也好,这样也省去了他之后给提诺挑选回礼的精力。

“一路平安,还有新年快乐。”提诺目送着贝瓦尔德和玛丽亚登上舷梯,并向他们挥了挥手。

“谢谢,你也是。”当贝瓦尔德回过头时,提诺已经转身离开了。贝瓦尔德看到的只有提诺一路小跑的背影,他想对他挥挥手,但想了想还是作罢,直接带着玛丽亚走进了船舱。


船在又一次鸣笛后动了起来。此时的太阳已经又向西沉了些,天空由橙金色过渡到橘粉,有些地方还带着淡淡的玫红。

玛丽亚已经脱掉了她的呢子外套和短靴,穿着为新年派对准备的露肩连衣裙和船舱里的一次性拖鞋趴在沙发上玩手机。

贝瓦尔德看着窗外,海面波光粼粼的,映得旁边的岛屿也金光闪闪。这些金子般的岛屿曾被称为斯德哥尔摩的门户,是他哪怕在失去一切的时候也试图极力挽留的土地。

提诺明明知道玛丽亚对自己的重要性,却没有在伊万面前帮自己说任何话,反而坚持要把她从自己身边带走。二百一十年过去了,今天的他还是像那时一样,没有回头。如果不是玛丽亚前几年用离家出走作威胁,提诺大概也不会同意她和自己一起过年吧。

这么想着贝瓦尔德拿起了桌上的梳子,开始帮玛丽亚梳理起披散在肩头的金发。这个动作让他想起那些美好的旧日时光,那时他也常常坐在沙发上,帮另一个少年梳理他的金色长发。


汽笛声再一次响起,随后不远处也传来另一艘船的汽笛声。这是Tallink-Silja的传统,两艘一同行驶的船会在分别时相互鸣笛致意。

两艘船驶出了玛丽港外的海湾,然后一艘向东,一艘向西,渐行渐远。

最后一缕阳光也没入了海面之下,当它再一次升起时,世界将迎来新的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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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完啦,谢谢大家看到这里嗯!

这篇的灵感来自@威沙的点文,不过按照我的风格稍稍改动了一些,变成了一个闷闷的故事嗯,可能因为瑞典的冬天实在是太阴郁了吧/w\

文中的小姑娘玛丽亚是奥兰的私设,金发碧眼,正处于青春期的叛逆阶段。具体设定参照@VOX IN DESERTO的芬兰省拟w

这篇的设定是玛丽亚每年都会和贝瓦尔德一起过新年,过完年以后贝瓦尔德会再把她送还给提诺。有些像北欧这里很多爸爸妈妈不住在一起的孩子过新年和圣诞的方法嗯。

然后篇尾老贝给玛丽亚梳头时想起的少年,我就不多说了。提示一下:Good old Swedish days. 有兴趣可以翻翻@亚苏_Arthii的瑞帝相关w


说起来前段时间总算突破100fo了,要不要再开个点文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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